基督教角聲佈道圑

彈鋼琴女人與剪刀手男人

作者:曉然

像詩一般敘事的韓劇《花樣年華——生如夏花》,將20多年的時間跨度化為如歌的行板,交響出童話般唯美初戀與現實版滄桑重逢,為觀眾演繹了一部人生選擇奏鳴曲。

尹智秀的選擇對了嗎?
       她三年前離了婚,要獨自撫養兒子,也要擔負失智父親的照護費。找不到固定工作,只能四處打工,教鋼琴和在高級酒店戴著眼罩彈鋼琴。最近又丟了超市的零工,正與被解雇者一起在公司門口抗議……其實她的既定人生軌道,本與這些遭遇沒有任何交匯點:1993年,她還是首爾地區檢察長的千金,正在上大學,主修鋼琴。
      這一反差是如此強烈,以致我不能不注意「選擇」的角色意義。在她的故事裡,轉捩點出現在邂逅法律系學長韓在賢。從此他的信念也成為了她的:無論鬥爭多少次都會輸的弱勢,就是我們站的一方。與所愛生活在同一個世界的渴望,使她參與到他所投身的民權運動中。最後,打翻了父母送她去德國深造、聯姻富二代的如意算盤,而與被父親迫害的戀人私奔了!
       所有的反抗都有代價,而當飛來橫禍時,代價尤其慘重——失去所愛、陷入貧困,以及不得不過令她深感噁心的向權貴折腰的日子。在「抉擇最想要的」與「躲避最駭怕的」二者之間,她點選後者,「雖然沒有贏過一次,但人生中沒有絲毫愧疚」。
韓在賢的選擇錯了嗎?
       學生時代的韓在賢,致力於為窮人發聲,為勞動者說話。他的人生劫難是從一見鍾情尹智秀開始:智秀的父親為了分開他們,先利用手中公權力,威逼利誘他退出人權運動;後為了爬向政治頂峰而聯手不法財閥,設局構陷在賢的父親,使其蒙受不白之冤;不明真相的工友與在賢父親反目成仇,最終令他含冤自殺。
       這一事件崩塌了在賢的信念:為他人奮鬥,最終什麼也沒改變,反連真正重要的人也未能守護住!他的世界觀發生了180度的轉變,從心底產生了對弱者的蔑視。智秀的失蹤,也讓他在無助孤獨中絕望。他活成了自己從前最深惡痛絕的那類人,成為最懂得如何有效清理示威抗議者的冷血剪刀手。
    「我完全是另一個人了。」入贅豪門,鮮衣怒馬,一躍而為握有權柄的財富精英,就是他今天的模樣。甚至為了權力與財富,替岳父頂罪入獄四年,但得到的並非許諾給他的,而是警告:獵狗就該吃獵狗的東西,明目張膽盯著兔子不放,主人自然會生氣。他的選擇,在多大程度上是得償所願,又在多大程度上是得不償失?
他們無論如何都要相遇
       站在漫天飛雪中,於車站昏黃燈光下,因為兒子——富孩子和窮孩子的衝突,他們面對面了。無論兩人多麼願意視彼此為相愛萬年依然花樣年華的戀人,其實早已是分屬兩個不同世界的陌生人:「即使相遇,也無法一起歡笑,因為我們是鬥爭的對立面。」
       選擇之手,他們不僅走到了自己的對立面,也走成了彼此的對立面,甚至是針鋒相對的「敵人」。智秀彈琴打工的酒店,正是在賢出入消費的場所;惡意辭退智秀的超市,就是在賢岳父旗下企業,並由在賢夫婦任社長與副社長;他們的兒子讀同一所國際學校,智秀的兒子靠獎學金,在賢的兒子靠家族企業,所以富孩子折磨窮孩子,窮媽媽還要給富媽媽下跪……
       無處不在的對比,昭示著不同選擇書寫的人生軌跡。如果20多年前,在賢和智秀的家庭背景是先天定位,那麼20多年間的顛覆,則是各自後天選擇的結果。這,似乎也是《花樣年華——生如夏花》在如歌的行板下,隱隱滲透的提示。
沒有誰的人生能夠自給自足
       存在主義哲學特別強調人生選擇。在薩特看來:人類的命運就在自己手裡;人從被拋到這個世界上來的那一刻起,就必須對自己的一切行為負責,對成為怎樣的人負責;地球上找不到天降的標誌,為人的行動指明方向;也沒有普遍的道德標準,指點人應當怎樣做……這種無神論的哲學,給了人們任意抉擇的藉口,卻無法為人提供鎮定精神的安慰。
       沒有誰的人生,能夠完全地自給自足,或徹底地獨立自主;人所需要並渴求的,正是不孤零零的人生!而選擇的自由,哪怕能運用得百分之百地準確、精確、正確,也不能替代或等同於生命意義。比如智秀,其選擇雖接近社會讚許的道德,但因為一個人奮戰,別無依憑,而要藉酒精澆愁醉苦,不然就無以安眠。同樣,在賢雖然捨難求易地選擇了獲得滿足的捷徑,卻仍「想要變得幸福。」
       人必須有上帝,這不是因為需要而臆造出一個,而是受造之時就被造物主安放在了心裡,以致一旦失落就恐慌,唯有找到了才安穩——只要專心仰賴祂,在一切所行的事上認定祂,祂就必指引腳下的路,而不必倚靠人自己的聰明。這,才是把我們從人生苦役中解放出來的真自由。@