妮娜是我們的小孫女，今年剛滿10歲。她是我們老大的老四，她有兩個哥哥，一個姊姊，住在波士頓的近郊。在波士頓她還有一個堂哥、一個堂姐、一個表哥、一個表姊，所以她是我家的老八，黃依真，我管她叫「黃八妹」，比她的大哥哥（我老大的老大）小8歲，現在還「好玩」的孫子只剩下她了。

妮娜上面有三個姊姊、四個哥哥，都不比她大多少，所以幾乎她所擁有的衣物玩具，都是「傳下來的」。傳到她，沒得再傳的了，她媽媽選了一些給她，其餘狀況好一些的就送人了。給她的就放在一個小五斗櫃裡，那是她的小櫃子。小櫃子裡的衣服她都可以穿，她也自己決定要穿什麼。

她知道她以前沒有什麼衣物，不久以後也不再需要這些衣物了，所以她也不認為這些是「她的東西」。她雖「一無所有」，可是在這大家庭裡，她其實樣樣都有。孩子們中間有時總不免會有些爭執，但很少是為了爭「所有權」而引發的，因為妮娜的經驗，也是他們八個孩子共有的經驗，當「所有權」轉移了幾次，就弄不清楚到底什麼東西本來是什麼人的了。一旦不爭吵所有權的問題，大家感情都很好。多一個人吵架，就少一個玩伴，絕對是得不償失的。他們吵架的本事也許都不高明，但是從這個角度看來大概也都不笨。既然有使用權，這東西到底是誰的其實不重要，只要樂意擁有著給他們隨意使用的狀態就好了。

筆者在三個孩子小時候曾一度把他們的玩具等物都「收歸國有」，宣告家裡的東西都是爸爸的，他們要玩就可以跟爸爸借去玩，只要他們好好地玩，就可以保留在身邊；要是他們為玩具爭吵，爸爸就可以將玩具收回，大家都沒得玩。這政策有許多的方便與好處，最重要的是促進孩子們之間的感情。

現在，他們自己也已為人父母了，他們一般也不注重給孩子們擁有什麼「東西」，而是給他們有更多的生活經歷，帶他們出去玩、去看、去經歷。做父母的若不給孩子擁有什麼東西，並不是苦待孩子，也不是因為父母小器，而是因為父母知道這些孩子的衣物是暫時的，這些對孩子的將來不重要，若有什麼重要性也只在乎有些東西可以勾起甜蜜的童年回憶。所以重要的是有沒有「甜蜜的童年回憶」。孩子還不能了解什麼是長大成人的生命，但是父母知道，按著孩子們以後的光景帶領撫養他們，不但他們想要的常常得不著，父母親還常常要他們去做他們不要做的事。每個在天還沒有亮就被爸爸媽媽叫起床去上學的孩子都抱怨過，也都是他們在長大之後感激過的事。

一次黃八妹去了佛羅里達的迪士尼遊樂園，看見那裡白雪公主的衣服十分羨慕。後來奶奶買了一件新衣（「類似白雪公主的跳舞衣」）給妮娜。這小丫頭特別愛漂亮，穿了漂亮新衣就不捨得脫下來，不但如此，並且堅持要穿著新衣睡覺，衣不離身。她的爸爸媽媽也就由她了─老么的特權。

孩子們可以自由的選，但是在他們衣櫃裡的衣服是媽媽放的。在他們衣櫃中隨意挑選要穿的衣服，這都是合宜的，因為媽媽先挑選過了。所有那些衣服都是他們「預定」要穿的，然而也是他們「自由」地為自己挑選實際穿上的是哪一件衣服。

「自由」的意思就是「由自己」來決定。在西方國家，自由是至高的人權。美國的建國精神就是崇尚自由，正如他們的「獨立宣言」開宗明義的說出了天賦人權，就是生命、自由、與追尋快樂。可是到底什麼是人天賦的自由呢？人的出生不是自己選擇的，有的生在帝王家，有的生在乞丐家，這就限制了「他的將來」的自由。有的人高、有的人矮，有的人聰明、有的人智障，這也不是那人的選擇。我們的自由本來就是在「預定」的範圍中運用的。造物主定下我們的疆界，也賜給我們自由，我們這一生是不是活得有意義，不是疆界的所決定的，而是被人在被賦予的疆界中的自由選擇所決定的。比方一個聰明的人不用他的聰明來造福人群，而是高明地為非作歹，他就誤用了他的恩賜，末日必受責罰；一個不聰明的人盡其所能，奉公守法，做他能做的，末日必得造物主的獎賞。上帝是公平的，正如聖經所說：「因為多給誰，就向誰多取；多託誰，就向誰多要。」

我們崇尚自由，以自由為最基本的人權，但是人到底有多自由？我們所觀察到的自然界，除了人之外，都是在自然律嚴格的控制下，所以萬物也沒有道德的責任。據說王安石寫道：「風吹屋簷瓦，瓦墜破我頭，我不恨此瓦，此瓦不自由。」這裡風與瓦都沒有道德責任，要是王安石是藉詩明志，說自己不恨那叫他「破頭」之瓦，因為那瓦是身不由己的，但是這「起風」的人就有罪了。既然我們不能用道德來衡量世上的東西，而且我們也承認只有人有自由；那麼人到底有多少自由？

自由不是沒有限度地隨意怎麼做都可以，連上帝的自由都受祂本性的限制。上帝自我啟示說祂是信實的，所以祂不能撒謊，祂是合理的，所以祂不能創造一個四角的三角形，祂也不能創造一個祂自己舉不動的大石頭等等；那麼人的自由就更有限度了。

人的自由最大的限制是罪，一個有罪的人在罪的轄制之下，不能不犯罪。耶穌加重語氣地說：「我實實在在的告訴你們，所有犯罪的就是罪的奴僕。」這也是為什麼死亡會進到世間，因為罪教人與生命之主隔離。上帝的救恩就在祂來到世上，為人的罪被釘死在十字架上，教一切願意的人得在基督裡，與祂的死聯合，向著罪死了，並且得與基督耶穌的復活一同聯合，成為一個新造的人，「因為知道我們的舊人和他同釘十字架，使罪身滅絕，叫我們不再作罪的奴僕」，就是如耶穌所說：「所以天父的兒子若叫你們自由，你們就真自由了。」

聖經以衣服代表人的行為，因為這是顯於外，大家都看得到的。信耶穌的人因為裡面被聖靈更新，慢慢別人也看出他的改變，所以聖經說：「你們受洗歸入基督的都是披戴基督了。」也許小妮娜是對的，這新衣既然穿上，就衣不離身，連睡覺都不脫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