母親節又快來到，今年我不單懷念自己的母親，也懷念婆婆──我的第二個媽媽。
今年3月10日，婆婆在睡夢中安息主懷。追思禮拜上，主中（外子）的大姐給大家看婆婆織的漂亮毛衣；在墓葬時，弟弟背誦唐代詩人孟郊的《遊子吟》：「慈母手中線，遊子身上衣。臨行密密縫，意恐遲遲歸。誰言寸草心，報得三春暉。」。兩人異曲同工，歌頌母親的大愛，懷念之情，愛母之深，感染在場的每一個人。

媽咪有巧手
我稱呼最愛的母親為媽咪。1973年8月底，我離開香港到美國唸大學的前一天，媽咪不慎把我最喜歡的絲綢襯衫熨焦了，不過她很快又把尖領改成圓領，天衣無縫，令我破涕為笑。次日母女擁別，想不到一別竟成永訣。
兩年後，媽咪心臟病發，在香港去世，年僅48歲。「子欲養而親不在」，我還沒給她買房子，沒帶她旅行，更沒機會照顧她老年的生活起居；最遺憾的是，她從沒有見過我的丈夫和兒子。為什麼我要離開媽咪？這是我多年的心結，直到我1989年信主後，才能饒恕自己。

婆婆的故事
婆婆性格樂天隨和，難以想像她6歲喪父，與寡母及祖母（也是20幾歲就守寡）相依為命。1948年，婆婆坐船到台灣，與未婚夫結婚，不料與寡母一別竟成永訣。她教書，生兒養女，相夫教子，與丈夫同心同行，從中國大陸到台灣、到美國，努力經營生活。
2000年，公公突然中風去世，婆婆非常憂傷。幸而主中每週探訪，帶她讀《聖經》。婆婆終於相信耶穌的救恩，明白及接納上帝的主權。2003年，主中帶她參加教會團契，有了肢體生活，又被邀開國畫班，教導學生直到92歲。婆婆參加主日崇拜、團契、教國畫、與親友相聚，老年的日子過得很充實。
只要不出遠門，每星期天主中與我都會探訪婆婆，不是例行公事，乃是珍珠時刻。婆婆最愛唱詩歌。飯後我彈琴，他們母子唱詩，一首又一首，一遍又一遍。唱夠了再讀經、閒話家常，然後同心禱告。每星期一早上，我們帶她到金門公園斯托湖周圍散步，年復一年。
有時一起看相片話當年，婆婆突然會說﹕「Winnis，謝謝你把主中帶到教會，讓爸爸跟我也認識主耶穌。」一次，主中與我要出遠門，婆婆送我們下樓，緊緊抱著我說﹕「Winnis，謝謝你多年來照顧主中。」我也緊緊回抱，說﹕「媽媽，謝謝您﹗我愛您﹗」
感謝上帝，3年前，妹妹和妹夫接婆婆到他們家樓下，就近照顧。在疫情居家時期，妹妹每星期天幫婆婆與我們網上見面，直到婆婆去世前的兩週。3月5日下午，妹夫打電話給主中，說婆婆在世時候不多。我們立刻趕去舊金山，婆婆躺在床上，閉著眼睛，但仍然對她心愛的詩歌《除你以外》、《耶和華是愛》、《唱一首天上的歌》和《感謝神》有反應。

母親的禮物
感謝上帝，我有兩個愛我的媽媽，一個活到98歲，一個只活到48歲。活多久，人不能控制，但生命或長或短，都要好好地活，因為活著就是上帝的恩典。我愛我的媽咪，因她鼓勵我又為我犧牲。我欣賞婆婆，因她一生追求發展健全真我，更是家中的精神支柱，以言教和身教建立健康美滿的婚姻和家庭。婆婆信主以後，更是活出以基督為中心的生命和信心，造就下一代，這是她留給後代最寶貴的禮物。
作母親的能留下什麼給兒女呢？使徒保羅曾經對提摩太說，「想到你心裡無偽之信，這信是先在你外祖母羅以和你母親友尼基心裡的，我深信也在你的心裡。」（《提摩太後書》一章5節）@

（作者蔣吳蘊蘭師母是ParentingABCtoday.com創辦人，持有加州婚姻家庭治療師執照。）